配对：Zach/Chris
简介：Zach骷髅，Chris吸血鬼，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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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ch再醒来的时候，Chris难得已经醒着，棺盖被推开了一半，夜里有猫头鹰的叫声。
“Chris，什么时候了？”
“还不到午夜。”
“Chris，你出去过？”
“你闻到血腥味了？”
Zach坐起来，用咔咔作响的大腿骨跨出石棺，他伸手，准确摸到了Chris鬓边已略略干涸的血迹。“红色，浮在一团莹蓝上，特别显眼。”
看不见形体，反而在黑夜中给Zach带来便利。
Chris抓过Zach的手，“跟我去个地方。”
他们往密林深处去时，Zach还在想他刚做的梦，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确做那个梦，他其实一直不确定这是否是梦，还是他灵魂的某种真实重历。
他总是在当年遇害的那天，重历车祸的一切，每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睡至午夜，只有这天，会错过Chris的醒来。
密林的深处，躺着具新鲜的尸体，颈侧两个血洞毫无悬念地证明他是Chris带来的。这是个微胖，谢顶的中年男人，Zach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他有些疑惑地转向Chris，黑黑的眼孔望去，Chris竟觉得自己能从那黑洞中看出温柔来。
他忽然抓紧Zach的指骨划了个十字，惊得Zach倒退了几步。
Chris已经跪下祷告起来，“主，愿您听到我的声音。这是Zach车祸案的罪魁祸首，我希望十七不是个太长的数字，没有长到让您忘记这件事。
愿所有的罪都归于我，愿Zach的灵魂得到安宁，愿您开启天路接引他，愿他在您的怀里获得幸福，阿门。”
“Chris，你说什么，这个人就是当初的肇事逃逸者？！”
Zach显然来不及消化祷告中所有的讯息，他震惊地看着地上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已经过去十七年了，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这个地方，你该早点得到安息，去天堂的。”Chris缓缓站起来，话里多少带着伤感，他尽量想要表现得轻松些，于是勉强笑了笑，露出发白的小尖牙。
“我问过女巫了，那个能通天堂地狱的异者呢，她说这样就可以了，天使会听到的。我们等在这儿看看吧，也许咱们该为此庆祝一下？”
“Chris，你到底在搞什么？！”
Zach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回过神来忍不住对Chris吼。
Zach还来不及说清想法，就有几道亮光自空中射入密林，Zach抬起头来，夜雾被驱散，浅纹大理石铺就的阶梯一层层显现，有天使朦胧的形态飘落下来。
羽翼张开，几片洁白的轻羽散落于林间。
Zach张大了嘴。
他转过头去，刚想对着Chris出声，有个动听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就像歌唱一般，“他看不见这一切，天路只对被接引者开启。Zach，去做个道别吧，我等着你。”
“等等！”Zach发现他的声音自然而然就转到了意念交流上，“你是来接我的天使？”
“是的。”
“这，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Zach有种直觉，然而他说不好，他试图摸索到那感觉，“Chris做了什么？我是说，我的灵魂能上天堂，他做了些什么？”
“Chris惩罚了肇事者。”天使继续吟唱天籁。
“不对，”Zach自从只剩骷髅后，越来越学着相信他灵魂的直觉，“肯定还有什么。”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天使的形体完全显现在了Zach身前，面目则继续隐在双翼的遮掩中，圣洁的光辉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团发光体。
“获得天使聆听的机会，首先要皈依和忏悔，并愿意洗涮原罪。罪者是无法获得天使聆听的。作为一个Vampire，Chris需要做出比人类更多的努力，他很有勇气，我必须承认这点。Chris保证了会洗清他的罪，所以我来了。”
Zach的呼吸停滞了，“他承诺了什么？”
“日出，他将会在下一次日出时清洗所有的罪，晨曦可以洗净他一切原罪。”
“哦，不！”
Zach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剧烈的震颤，他急促道：“如果我拒绝去天堂，Chris能不能不去见日出？”
天使的声音依然动听如乐，回答却是冰冷的，“Zach，如果你拒绝，将永坠地狱。”
“可我只想留在这儿，和Chris一起。”
“可怜的人类，作为你的守护天使，令你遭受车祸之灾确实是我的疏忽所致，我愿尽全力助你在升入天堂前实现一个心愿，但绝不是让你的灵魂继续不得安宁，或帮着某个Vampire逃避他应付的代价。”
“我只想要那些！”Zach抖得骨架都要散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能不付代价……是因为天使已经聆听了对吗？已经用了，就要付出。那么，事后弥补呢？对，复活！世间一切生灵循耶稣之迹皆可复活，如果日出后，你能重新复活Chris吗？”
“不能，天使不能复活Vampire，能复活黑夜生灵的只有魔鬼。”
Zach停顿了几秒，微风，鼠类，猫头鹰的叫声，都消失了。
他突然一字一句道：“我选择下地狱。”
长长的叹息自天使的口中吐出，甚至惊动了上帝，Chris却只听到林间吹起悲凉的风，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Chris望着Zach，他似乎刚才在进行着某种交流，Chris暗暗期望，那恰是如他猜想的那样。
“Zach，刚才那是天使吗？”Chris看着Zach向他走近，忍不住问道。
“是。”Zach的声音显得疲惫。
“你不高兴吗，Zach？”Chris有些不安。
“Chris，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
“什么？”
Chris还想装糊涂，Zach已经来到他身前，用一把白骨牢牢抱紧他。
他不想承认，却感到了人类灵魂的暖意，那是他几百年寂寞时光里最钟意的事之一，“我再也找不到好吃的了，Zach，我感到绝望。”
Chris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着。
Zach简直要嵌进Chris的身体里，他在他耳边幽幽道：“咬我。”
“开什么玩笑，Zach！你……”
Chris突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的怀中根本不是一具白骨，是散发着新鲜血肉之香的活生生的Zach。
他的头发乌黑，英俊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泛红，他的身体温暖满足得让Chris想哭，最最让Chris受不了的是他的味道。
Zach正用颈脖蹭他，他诱惑勾引的姿态实在过分，他却还嫌不够，哈着气问Chris：“咬我，Chris，你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干吗？”
Chris猛地推开Zach，喘着气道：“你都和天使谈了些什么？”
“他说去天堂前可以满足我的一个小愿望。”
然而，天使的原话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Zach，你知道的，天使与恶魔都只能引导人类，选择权在你们手中，这是创世之初就定下的法则。如果你选择地狱，我想魔鬼已经听到了。我这就返回，但在告别前，对实现你一个愿望的承诺，依然有效。”
Zach请求去地狱前，恢复他的血肉人身。
于是，青春的，鲜活的，美好至极致的Zach复活在了Chris的怀中。
Chris再挡不住诱惑，这是他最深的渴望，待到这一夜结束时，Zach已在天堂，而他则已成灰烬，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欲望。
当醉人的鲜血最终被饮下时，Chris感到了沉沦的极乐，他敏感地尝到了一丝咸，Chris抬头时，发现了Zach晶莹的泪痕。
他想那是重获肉身和即将去往天堂的喜悦。
“Zach，陪我看日出，好吗？”
天边显出亮色时，月亮还明晃晃挂在西方，天空净透得仿佛天地不再有距离。
淡红开始隐现，晨曦在蠢蠢欲动。
Chris显得很平静，脸上还带着笑，Zach终于能亲眼看见他的模样了，他已经盯着他看了几个小时，依然舍不得移开一丝一毫的目光。
Chris比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还要美，他莫名地越发坚信上帝是按米迦勒大天使的模样塑造的Chris，他的金发，他的笑容，他吸走他全部灵魂的蓝眼睛。
“我已经不记得日出是什么样子了，Zach，你知道，每个Vampire的心愿都是看一次绝美的日出。”Chris紧紧盯着天边，他立在教堂的十字架顶端，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以为在Vampire的世界里，看日出和自杀是同一个词。”
Chris笑起来，很快他又皱着眉道：“Zach，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高兴？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天堂吗？”
Zach没有回话，他凑过去，将Chris揽到怀里，吻了他。
Zach吻得太深，Chris的尖牙磨碎了他唇舌，鲜血流进Chris的喉咙，香气，浓郁的醉人的滋味充满了Chris的口腔。
Chris的獠牙暴涨，他想要推开Zach，天边已由青至白，红日随时会跃出。
“Chris，把我变成你！”Zach恳求道。
Chris一呆。
“还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要上天堂了，你也……在我们分离前，把我变得和你一样！”
Chris犹豫了。
Zach往Chris的獠牙上蹭，他适时加了最后一把火，“Chris，你不爱我吗？”
红日跃出林后山脊，大地耀金。
日出时分，Chris完成了Zach的转变。
Chris浑身都着了火，新生的Vampire则完全不惧第一次日出，只有经历过第一个黑夜后，他们才会真正成为夜的生灵。
Zach抱着Chris，直至他化为灰烬，他用披风兜集起Chris所有的尘埃，不放过哪怕最小的浮尘。
夜终于向着新生的Zach来临时，也带来了地狱之路。
恶魔于地上没有形体，只有骇人的声响，“咦，一晚上的功夫，你竟然成了只Vampire，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们用火链栓起Zach，将他拖下了地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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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写着写着写出了转折，然而照目前手头的工作情况，地狱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诞生……不好叫大家报希望。
还有另一篇《虫洞》也欠了一阵，应该会先填那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