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尔写诗,喜欢电影
 
 

雨夜【银英/罗米】(短篇)


简介:类似原著时间线上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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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就像厚厚的雾障,弥散在奥丁的街道、屋顶、树梢……

阴沉的天空,清冷的初秋。

不,已经是真正的秋天了。

站在作战总部落地窗前的沃尔夫冈·米达麦亚忍不住这样想到。

“阁下?”
身后传来副官轻声的询问。

“哦,抱歉,我走神了。”米达麦亚回过头来。

“会议还有两分钟开始。”副官提醒道。

“嗯。”米达麦亚略一沉吟,转身大步离去。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上将刚出现在门口,部将们齐刷刷站了起来,会议室沉重的金漆木门随即在米达麦亚身后悄然关上。

与往常一样,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作战方案得到了充分贯彻,在即将结束时,副官低头看了一下电子纪事录的安排。
10月26日,确认作战会议是今天工作的最后一项日程后,副官得到了自己和上司即将下班的愉悦认知。

站在帝国作战总部高耸的大楼下,雨丝夹杂着水气一阵阵随风袭来。

副官给米达麦亚打开黑色加长豪车的车门,在最后的几秒钟,米达麦亚改变了主意,他叹了口气,从副官的手中接过外套,要了辆无人计程车,一头钻了进去。

轿车一路飞驰驶往米达麦亚输入的目的地——离作战总部不算太远的高级军官俱乐部。
现在他双手环臂胸前,侧脸望向霏雨中渐暗的天色,车窗上映刻出一张年轻刚毅的脸。

时值帝国历487年,米达麦亚刚刚晋升为上将不久,尚未娶妻。



等到下车跨进俱乐部,一旁的侍者正要领路,米达麦亚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他直接问道:“罗严塔尔上将来过吗?”说着用目光探寻了下酒廊,侍者摇了摇头。
米达麦亚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那儿。

又是无人计程车,依然是下不完的雨,这次的目的地则改换成了郊外罗严塔尔的宅邸。
半个小时过去后,计程车驶入了一幢拥有精致花园的白色建筑内。

来到门廊处,看着雨夜中未曾点亮一盏灯的屋子,米达麦亚将刚想要按下门铃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失落。

他重又穿起风衣,正准备步入那漫无边际的雨中,身后的门开了。

米达麦亚一惊,转身望向亲自来开门的罗严塔尔,天色已经全黑,那对本该异色的双瞳此刻不分彼此,齐齐闪动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以为你出去了。”米达麦亚开口的时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

罗严塔尔此时拉开了大门,侧身让出走廊通道。

“你是想说,走到门口才想起我可能这时候正和女人在床上干着?”

米达麦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有人可以一边从嘴里吐出奥丁最下贱贫民的用词,一边又以帝国一等贵族的优雅语调,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然而,这样的粗话在全黑的雨夜里,配着一副贵族发音,清冷、略带磁性的嗓子娓娓道出时,让米达麦亚的体内升起股莫名的悸动……

所有的念头当然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下一秒,米达麦亚以他一贯的大步走进了屋内,坦然一如他的作风,“谁让你不开灯了。”

他将有些沾湿的外套脱下,和着风衣一起交给了管家,和罗严塔尔并肩上了楼。

小客厅内亮起昏暗的壁灯,罗严塔尔穿着白色卡夫绸的衬衣,已经摘下的袖扣散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米达麦亚见状亦松了袖口,往沙发上松弛地展开双臂,看着罗严塔尔去外间拿来新的酒杯。

敏锐的米达麦亚发现罗严塔尔先从窗台上换下了还剩半杯酒的水晶杯。

从搁着杯子的窗台望去,无疑可以看见园中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来时的那条路。

罗严塔尔将酒杯递给米达麦亚,半满的水晶杯里是威士忌加冰。晃动一下,未饮酒香已经使人陶醉,米达麦亚一直觉得威士忌这种酒,有时候闻起来比喝着更醉人。

就像,这世上不少复杂又曼妙的事。

罗严塔尔看着米达麦亚站起身来,慢慢踱到他刚才站了许久的地方,以几乎同样的姿态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他那笔直得甚至略显僵硬的背部,差一点就让罗严塔尔以为他还在生他的气,然而窗上的倒影清晰泄露了米达麦亚的心事,他的表情如此柔和,神情,甚至有些许可以称得上忧伤?

罗严塔尔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有了一丝怀疑,打断他的沉思的,是转过身已经落座到他面前的米达麦亚。

细密的雨声隔离了天地间所有的声息,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在这个沉寂静谧的世界里,无声的喝着酒。
偶尔有冰块从金黄色的酒液中呻吟出爆裂的声响,两人便会不经意地望一下自己或者对方的酒杯。

这样的酒,喝得很快。
时间却有些模糊了。

当两瓶威士忌被消灭后,米达麦亚站起身来,阻止了还想去拿酒的罗严塔尔,“明天你还要汇报作战计划。”

“难道你不需要?”回过头来的罗严塔尔反问道。

米达麦亚笑着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点头,还能抓出他的语病,看来这人还没喝得太醉。

但他仍坚持指出喝酒时的事实,“我没你喝得多。”

“我酒量本来就比你好。”语带挑衅的罗严塔尔毫不示弱。

看着那人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即使是这张如此熟悉的面容,还是让米达麦亚心漏跳了半拍,他直觉自己喝多了。

米达麦亚起身往盥洗室走去,嵌刻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内的白色瓷盆,渐渐盛满热水,蒸汽腾出氤氲,是时候该洗把脸告辞了。

氤氲散去后,米达麦亚抬头,大玻璃镜上倒影出的是一件美得令人无法逼视的艺术品。罗严塔尔像一头黑色的豹子,蓄势斜倚在门边,盥洗室柔和的灯光下,那对黑色与蓝色的宝石,向他闪出迷人的完美光泽。

“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骗那些女人自动送上门的?”米达麦亚忍不住调侃道。

“不必。至少不需要对女人用这招。”
似笑非笑的回答,让米达麦亚听不出罗严塔尔话中的真意,他直觉他在意指什么,可酒精影响了他的思考,他再次确认至少他自个是有些醉了。

米达麦亚叹了口气,擦干脸,顺手将毛巾挂到架子上,在他走过罗严塔尔身边的时候,对此刻这个漂亮得过头的男人感叹:“我要是女人,也准被你迷倒。”

罗严塔尔恶质地笑起来,即使醉得再厉害,也不会让人错过那种得意得近乎讽刺的笑意。

雨,漫天席地,似乎永远也下不完。

米达麦亚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第二天了。

“今晚就留下来吧。”

这话,语调怎么听着怪怪的,还有种说不出的耳熟?

好像烂俗电影里的台词。

米达麦亚狐疑地转身,就见罗严塔尔忍着笑,对自己眨眼。

那副戏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米达麦亚的拳头已经到了,罗严塔尔险险地避过。第二下他用左手格挡,右手出击,两个人都是一阵暗自吃痛,喝了酒,看来彼此都没了轻重。

“罗严塔尔,你以为我是你的那些女人啊?!说这种话。”米达麦亚依然不屈不挠,第三拳已经出到跟前。

一边忙于招架,一边估量着形势的罗严塔尔,急忙开口:“沃夫,我是说真的……”

“什么?!”

没能说完的话把米达麦亚彻底激怒了,他出言截断了他的解释,攻势变得越来越凌厉,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喝多了的人。

“好了,我道歉,我是说,这么晚了,你别再赶回去了,雨下得又大。”又要还手又要解释,连优雅惯了的罗严塔尔也有些手忙脚乱。

一个转身,罗严塔尔不敢置信地捕捉到了米达麦亚脸上闪过的狡诘笑意。他突然回过神来,吃惊地向米达麦亚,“你知道我刚才要解释的,还故意打断我的?让我以为……”

“嗯!”米达麦亚肯定地向后一跃,跳出了动手的范围,脸上已换了他一贯明朗的笑容。

“你小子!”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骗的时候,罗严塔尔就不能放过眼前的家伙。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边笑边叫的米达麦亚,开始奋力逃避追兵,刚才猛地一阵攻势,如今手头实在没剩多少力气了。

极为难得的,罗严塔尔放过了他,不多时从走道里扔出一条毛巾,意思很明确:休战!洗澡,睡觉。

望着手里崭新的浴巾,米达麦亚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刚才就不用洗脸了啊。”



卧室里除了一张king size大床,就只剩一个卧榻,米达麦亚本来是要睡客房的,可这么晚了,总是型同摆设的客房也来不及打扫,两人个只能挤在一间房了。

“我睡榻上吧。”

面对好友的善意,米达麦亚苦笑着指了指显得短小的睡榻,“你认为你在上面能睡得着吗?”

罗严塔尔不置可否。

“好了,改天你到我家的时候,我会让你睡地板的。现在,睡觉。”

时钟的指针滴答着敲过一点,可米达麦亚还是又累又睡不着,酒精的后劲折磨得他一个劲牙痒痒。

他再次翻了个身后,听见房里悠悠地响起罗严塔尔的声音,“早知道该让你回家去。”

“呵呵,晚了。”

片刻后,罗严塔尔再次开口,声音清冷,像拨弦的乐器响在夜里,“我也睡不着。”

米达麦亚闷闷道:“因为没有美人作陪?”

“沃夫……”

“嗯?”

“我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

屋里只余沉默。

过了半晌。

米达麦亚重新开口,“奥斯卡,虽然好像有点晚了,而且你也老和我说,你不喜欢听,不过……生日快乐!”

许久,屋子里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自嘲,“该快乐吗?”
罗严塔尔语气里强烈的嘲讽意味,让米达麦亚多少有些被激怒了。

他一个翻身起来,走到罗严塔尔的床边,侧坐到床沿上。他的声音极为严肃,就像此刻他望向窗外的坚定的灰色双眸。

“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他说道,将那双坚毅的灰色眼睛重又转向隐没在暗处的罗严塔尔,“感谢奥丁让你降生到这个世上,我不是想说你救过我命之类的那种话,我想说的是——感谢奥丁让我们相遇,并且直到此刻。”

米达麦亚后面的话说得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凿钉,那样轻易地便钉进了听得人的心间。

说实话,米达麦亚说完还是有些期待罗严塔尔的回答的,可他听见的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此外就再没什么了。
于是,他心里叹着气起身,转头准备回去睡觉。

才走了两步。

“沃夫……我可以,为你流干最后一滴血。”

就这样,沃尔夫冈·米达麦亚被定在了当地,一步也迈不出去了,他不知道是该回头,还是继续向前。

时空停滞。

片刻后,他听见自己在用近乎虚弱的声音开口,“傻瓜,说什么呢。”

罗严塔尔在他身后坐起身来,伸出修长有力的臂膀,一把将他扯了回去,米达麦亚踉跄两步,跌入在身后人的怀里,由于扯动时用力过猛,两个人一起倒到了床上。

米达麦亚直觉这个姿势怪异极了,他正要翻身挪开,却被一旁伸出的长臂牢牢摁住了。

“别动。”
这是一句没有丝毫命令语气的话,甚至,还饱含着……类似恳求的意味?

这样的认知,让米达麦亚一时不知该做何等反应。

他将手搁上罗严塔尔钳制住他的右臂,本意是想慢慢地将它们松开,可一碰到罗严塔尔的手臂时,却吓了米达麦亚一跳,身下人的手冰凉,不仅他的手臂,还有他的身躯,他慌张地转过身,“你怎么这么凉?!”

说着,米达麦亚就要把掌心探上罗严塔尔的额头。

罗严塔尔轻笑起来,打掉了米达麦亚即将伸上来的手,“我就是这种体质,酒喝多了身体会凉。少见多怪。”

“和你的眼睛一样少见呢。”话才出口,米达麦亚就后悔了,怎么提的这一壶。

他望着那双半是碧空天堂,半是深渊地狱的眼睛,就这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沉沦了下去,想要开口安慰的话语变得根本无法出口。

在天堂和地狱的映照下,语言丧失了所有意义。

那双天使和魔鬼同在的眼睛在对他说话。

他望着它们。

“沃夫,你是很温柔的人呢。”

罗严塔尔的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却回荡飘忽在遥远的天边,简直不可思议。

米达麦亚知道自己脸红了,幸好,屋里一片漆黑。

“沃夫,好像有点冷啊。”

米达麦亚正走着神,身下的人腿一伸,他一个不稳,就跌到了罗严塔尔的身前。

他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就发现身下修长的身躯在渐渐往下隐藏,直至收缩隐藏到他胸口的位置,停住,紧紧用双手环抱住了他。

“沃尔夫冈·米达麦亚,”罗严塔尔的声音在黑夜里痛苦地响起,“像太阳一样的恒星……我怎么抓得住?”

近乎告解的袒露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到来。

米达麦亚感到胸口被窒住了,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唯一可做的就是伸出双手,紧紧回抱胸前的那个人,紧得似乎只有把罗严塔尔揉进心里,才能让他缓过一口气来。

“哦,不……”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叹息更像一头困兽在囚牢中的低吼。

许久后,身下的人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怀里退出去,转过身,躺好。

米达麦亚并没有起身返回榻上,而是慢慢靠了过去,用一只手怀抱住罗严塔尔,将他圈在自个胸前,紧挨着他。

“这样,不冷了吧。”嘟囔着的米达麦亚,和彻底松弛下来的罗严塔尔,在彼此不知晓的时刻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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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修改后的旧文,又是一个曾经热过的冷圈。

本文《  lofter文章总目》    


11 Apr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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